山東省濟南市公安局特警支隊作訓處副調研員 張保國
2019年06月28日11:13 來源:中國組織人事報
和平年代,公安隊伍是一支犧牲最多、奉獻最大的隊伍。公安特警是執(zhí)行急難險重任務的尖刀和鐵拳,時刻面臨生死考驗。而排爆警察的工作更是與死神共舞,往往生死就在電光石火一瞬間。一次采訪中,記者問我:“面對如此危險的工作,你怎能堅持一干就是二十年?”我說應該是父親的傳承與期望吧。我的父親也曾是一名老兵,他為國防建設事業(yè)奉獻了青春與汗水。父親為我取名“保國”,就是想讓那份對黨忠誠、保家衛(wèi)國的初心得以傳承。
懷著保家衛(wèi)國的志向,1984年,我考入解放軍軍械工程學院,學習彈藥專業(yè),從此就與排爆結下了不解之緣。1999年,我轉業(yè)到濟南市公安局,成為全局第一個專業(yè)排爆手。2002年排爆中隊一成立,我就定下了一個規(guī)矩:我是隊長,我黨齡最長,我就是第一排爆手,只要有危險我先上。如果我不在了,誰的黨齡長誰上。這個規(guī)矩一直堅持到現(xiàn)在。
干排爆二十年,我記不清多少次與死神擦肩而過。最危險的是2005年3月2日,我和幾位同事銷毀廢舊彈藥,有4名記者隨同采訪,正當我們分頭準備銷毀作業(yè)時,一個銹蝕嚴重的發(fā)煙罐突然泄漏,發(fā)煙劑接觸空氣迅速自燃,我來不及多想,向身旁的記者和戰(zhàn)友大喊一聲“快跑”,自己飛身向前,一腳將其踢開,不料發(fā)煙罐引發(fā)了火藥爆燃,“轟”的一聲,一個大火球把我裹了進去,熾熱的火焰使我瞬間變成“火人”,我掙扎著沖出火堆,就地撲倒、翻滾,用燒焦的手不停地拍打,戰(zhàn)友們一擁而上,才把我身上的余火撲滅,將我火速送往醫(yī)院。經(jīng)歷了手術,度過了感染期,我終于脫離了生命危險。為了對父母隱瞞我受傷的消息,我堅持不讓媒體宣傳時報道我的真實姓名,但后來父母還是得知了,急匆匆地從老家趕到濟南。母親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我面部蛻皮的樣子,喊了一聲“我的兒啊”就泣不成聲了。母親在醫(yī)院里整整陪護了我兩天兩夜,由于傷心過度,回到家的第二天,就一頭栽倒在地,從此落下了半身不遂。作為兒子,這是我終生的愧疚。
這次受傷,我落下了七級傷殘。可我不想讓排爆生涯就此結束,更不想把危險留給別人,我要重新回到排爆崗位。出院后的第三天,我還在家養(yǎng)傷,中隊又接到了排爆任務。當時我臉上剛剛長出新皮膚,陽光一照就過敏紅腫,雙手還纏著繃帶,一活動就鉆心地疼。但我想,雖然我的雙手不能排爆,但是我在現(xiàn)場,就是對戰(zhàn)友的一份支持;有我出謀劃策,戰(zhàn)友們就多一分安全。我就帶上遮陽帽,雙臂吊在胸前,堅持趕到了排爆現(xiàn)場。
我懂得,作為人民警察,無論何時何地,人民利益在前,個人安危在后。2014年1月2日晚上,濟南某物流中心發(fā)現(xiàn)一個爆炸裝置。周圍店鋪林立、人員密集、車水馬龍,一旦發(fā)生爆炸,后果不堪設想。情況萬分危急,容不得我考慮自身安全,我穿上80多斤重的排爆服,拿上鋒利的工具刀,趴在地上,細致觀察后,小心翼翼地拆開了外包裝,看到的是大大小小的塑料瓶裝了十幾公升的汽油,還有兩包黑火藥、電瓶、電線,突然還發(fā)現(xiàn)了電子定時器,心里咯噔一下!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,面對復雜的結構,雜亂的電線,我果斷拿起剪刀,剪斷了最關鍵的那根!拆除之后才知道,定時器定在23時,原來留給我的時間只有短短13分鐘!巨大的危險解除了,站起身來的那一刻,我突然感到,夜色中的泉城濟南,萬家燈火是那樣的美麗安詳!
其實,在我成為排爆手的第一天,我就知道我的職責是用生命守護生命,死神每分每秒都可能出現(xiàn)在我身邊。去年青島上合峰會期間,我擔任場地安檢組副組長,帶領防爆隊員們完成場地防爆安檢任務70多場次,反復踏勘了共計500多萬平方米,相當于700多個足球場的面積。6月10日,在我們對中心會場進行最后一次全檢時,兩只搜爆犬同時在一個配電箱底部嗅出了可疑點,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洞口,隨身攜帶的設備都難以深入洞口進行探查作業(yè)。此時,距離規(guī)定的安檢截止時間只有15分鐘了。在場的人束手無策,都十分焦灼,現(xiàn)場安靜得能聽見秒針轉動的聲音。我二話沒說,迅速趴在地上,用手刨開洞口,把手伸進電箱底部一點一點地探摸,終于排除了險情。有一位年輕隊員當場問我:“要是你以后退休了,我們有特殊情況處理不了,怎么辦?”我告訴他:“一天是排爆手,一輩子都是排爆手。只要需要我,無論我在什么地方,都會回來的!”
我所經(jīng)歷的100多次排爆,每一次都是與死神爭分奪秒,我擔心的是百姓的安全,我家人牽掛的是我的安全。2005年3月那次受傷后,每次回家看望父母,老人總是什么都不問,其實不是他們不想問,是不敢問啊。我受傷住院時,妻子7天7夜守著我,直到我度過危險期。她說,你活過來了,我也能活下去了。妻子知道,我不出事則已,一出就是大事。她曾流著淚勸我,向組織申請調離排爆崗位吧。我對她說:“局里就我一個人是學這個專業(yè)的,別人干不更危險嗎?我覺得,我做警察的價值就在這里。”妻子知道我初心不改,就不再勸我了。以后每次夜里出警,妻子都會陪我起床,一句話不說,看著我出門,坐在客廳里,亮著燈等我回家。為了不讓她擔心,每次完成任務,我總是先打電話給她報一聲平安。我和妻子多次憧憬過,退休后閑下來,經(jīng)常回老家看看,幫著老父親澆澆他鐘愛的花草,推著癱瘓的老娘去逛逛大集。一家人守在一起的感覺多好啊!
我所做的工作,只是在盡一個人民警察的天職,黨和人民卻給了我很多榮譽,獎章掛滿了我胸前。這些年,每當我用手撫摸這些獎章的時候,看著手上的傷疤,我覺得,它們也像這些獎章一樣的美,那是我摘不掉的獎章!排爆充滿危險,但總得有人把這副重擔挑在肩上。我一定牢記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鍛造新時代公安鐵軍的要求,誓將用生命守護生命,用擔當彰顯忠誠。此去應知山水重,愿為初心付此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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